今年7月，南台湾受豪雨重创，除了大量民宅，也有不少古迹损害，台南古迹"南鲲鯓代天府"的剪黏掉落、牌楼倒塌；嘉义的"嘉义旧监狱"受损；澎湖的天后宫室内严重漏水，让极端天气下的古迹保存问题浮上台面。不只台湾，国际上也有许多世界遗产受到气候变迁的威胁，面临着毁损、消失的危机。复活节岛。图片来源：kallerna(CC BY-SA 4.0)

复活节岛摩艾石像：传统文化与古迹保存的冲突
智利复活节岛上，与世隔绝的世界遗产拉帕努伊国家公园，900多个耸立的"摩艾石像"是当地重要的文化象征。集中在海岸边的石像，也是气候变迁对文化遗产的最新潜在威胁，使他们更容易受到海平面上升、风暴潮水，甚至是海啸的影响。

《文化资产保存学刊》(Journal of Cultural Heritage)发表了一项新研究指出，最晚至2080年，海浪就可能到达岛上最大的祭坛阿胡汤加里奇(Ahu Tongariki)。 该遗址有最著名的石像群，15尊摩艾面向陆地一字排开，每年吸引数以万计的游客，是岛上旅游经济的根基。

当地官员试图通过建造海堤来防止海岸线侵蚀，第一个实验性的海堤选在阿胡伦加瓦埃(Ahu Runga Va'e)， 但目前还不清楚这是否足以阻止侵蚀发生。因此也有意见认为，应该将石像锚定在更稳固的石头上，甚至将石像移入博物馆的可能性。也有人确信，就像在古代的崩坏中幸存的祖先一样，岛上居民总会在海平面上升的挑战中找到自己的路。
复活节岛卫星空拍。拍摄于2019年。图片来源：欧洲太空总署(CC BY-SA 3.0 IGO)

基尔瓦基思瓦尼：在地力量守护古迹
坐落在印度洋上，坦桑尼亚海岸外其中一个小岛，是世界文化遗产"基尔瓦基思瓦尼"(Kilwa Kisiwani)，Kilwa Kisiwani是史瓦希里语的贸易城市，这座见证东非史瓦希里文明辉煌的千年古城，因海岸侵蚀与缺乏维护，在2004年被列入濒危世界遗产名录。当时基尔瓦基思瓦尼面临严重的保存危机，海平面上升，海浪不断冲击珊瑚石建成的古建筑，大清真寺、胡斯尼库布瓦宫殿等重要遗迹出现墙体坍塌与地基流失，加上植被破坏和缺乏系统性管理，这处珍贵文化遗产岌岌可危。

面对危机，坦桑尼亚政府与国际组织携手展开十年抢救行动，不仅兴建海堤阻挡海浪侵蚀、大规模种植红树林形成天然屏障，更重要的是将当地小区纳入保护核心，居民接受专业培训成为修复工匠、导览员和监测员，运用传统珊瑚石材料和工艺修复古建筑，同时成立遗迹委员会让小区直接参与管理决策。

此外，通过发展社区旅游、手工艺合作社和社区博物馆，保护工作在创造就业机会的同时也激起居民对文化遗产的自豪感与责任感。经过社区、政府、国际组织的共同努力，基尔瓦基思瓦尼的保存状况显著改善，2014年成功从濒危名录中除名，成为文化遗产保护的典范。
东非曾入列濒危遗产的"基尔瓦基思瓦尼"(Kilwa Kisiwani)。摄影：Ron Van Oers；图片来源：UNESCO联合国教科文组织(CC BY-SA 3.0 IGO)

威尼斯：科技能守护古城吗？
拥有千年历史的水上之都"威尼斯"，圣马可大教堂、总督府等珍贵的古建筑群是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每年吸引数百万游客造访，然而这座古城正受到海平面上升与频繁洪水的威胁。

为了对抗日益严重的"洪水潮"(Acqua Alta)，意大利政府耗资近60亿欧元建造了"摩西计划"(MOSE)防洪系统，取名自摩西过红海的圣经故事，这套由78座巨大活动式闸门组成的高科技工程，能在30分钟内升起阻挡海水，成功保护威尼斯免于洪水侵袭，自2020年启用以来已多次发挥关键作用。

摩西系统虽然有效防洪，却也衍生出许多始料未及的问题。频繁关闭闸门阻碍了舄湖与外海的正常水体交换，导致盐沼沉积率下降、加速侵蚀，潟湖内污染物难以稀释排出造成水质恶化，甚至可能发生缺氧事件威胁水中生物；此外，巨额的建造与维护成本、工程期间的贪腐丑闻，以及对港口航运的影响都成为沉重负担。更令人担忧的是，随着海平面持续上升，未来闸门关闭的频率将越来越高，可能使潟湖变成与海洋隔绝的死水潭，威尼斯虽免于淹水，却可能失去赖以维生的潟湖环境，在高科技守护与生态平衡的两难中，古城的可持续未来仍面临严峻考验。
左图 : 威尼斯"摩西计划"(MOSE)。图片来源：Chris 73 (CC BY-SA 3.0)｜右图 : 威尼斯"摩西计划"(MOSE)。图片来源：Irønie（CC BY-SA 3.0）

上述的案例让我们看见气候变迁之下世界遗产共同的挑战与不同的响应。威尼斯单一科技的解决方案虽然有效，但却可能造成生态无法复原的损坏；复活节岛的石像令人反思古迹蕴含的宗教与文化意义；基尔瓦基思瓦尼则充分展现在地社群的力量，这些经验都能让台湾学习与反思，在面对未来的气候危机时，如何守护这座岛屿上的历史足迹。

参考数据:
White MAD, MOSE: the technological marvel to save Venice
彭博社(2022年3月11日)，Easter Island at Risk From Rising Seas, Extreme Weather
半岛电视台(2025年8月13日)，Rising seas could put Easter Island's iconic statues at risk by 2080: Study 
纽约时报(2018年3月15日)，Easter Island Is Eroding - The New York Times
Google Arts & Culture, A Quick Guide to Kilwa Kisiwani's Climate Crisis

本文转载自《低碳生活部落格》，内容由台达电子文教基金会及台湾环境信息协会共同企划